183 引导

“偷听可不是个好兴趣啊你们。”
  出了房门，昽应就看到了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却带着一脸红晕的玉藻和安琪儿，另外伊丽莎贝特不知道什么来的，现在正优雅地品尝着咖啡。
  “我、我我我我什么都没听到哦！”
  “嗯嗯嗯！也没有悄悄打开门看哦！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不知道看看气氛吗这两只萌物，虽然安琪儿有时候是会在家，但还不至于胡闹，看来都是玉藻怂恿的，好，回去之后稍微处罚下。
  “就不给晚饭后的甜点吧。”
  “御主人！不要考虑虐待性质的事情好吗！？”
  “晚饭也不要？ok。”
  “咿呀——！”
  客厅里竟然这么愉快，安琪儿的情绪也稳定了许多，昽应不由得笑了下，他看了眼依然优雅的伊丽莎贝特，女恶魔露出淡淡的笑容，回了一句。
  “怎么了，主人？是有奖励给我吗。”
  “……你是偷听最嚣张的那个啊，以为那点技俩能瞒过我吗。”
  不太明白她特意来这里的理由。
  好奇安婕拉的身份？或者在意昽应和她的关系？都不像。
  “唔，还以为主人会为事件责怪我呢。”
  “你怎么会这么想？反倒要谢你帮忙啊。原来如此，是那个意思啊。放心吧，我可没有那么斤斤计较。”
  虽然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，不过女恶魔如果一开始就出手想必能减少牺牲，然而那只是空想，前提就不对，昽应没道理指责伊丽莎贝特。
  他从桌上拿了一个苹果咬在嘴里，径自出门了。
  “咦？御主人你又要去哪里？”
  “隔壁。你们就不用来了。”
  感觉一群人闹哄哄地拥挤过去反而不好，紫那边是最需要严肃的，昽应是这么想的，不过等敲门的时候，斑斓咬着漫画肉一样的东西跑来开门，所有的气氛就毁了。
  “……你们，闹得很欢啊。”
  和宠物玩耍能够理解，但这个时间点还有这份兴致，紫的神经似乎很——
  “才不想和刚回来就和安婕拉的家伙说话。”
  少女重新捏住虎耳娘的尾巴转着圈玩，真的没搭理昽应的意思。
  尴尬吗？
  嗯，是有点。
  “你也偷听了是吗，多么可耻的行为。”
  “谁会去偷听啊！用尾巴想想就能推测出来好不！”
  “尾巴……你、竟然有这个吗？！”
  “我想砍了你。”
  开着玩笑，昽应擅自来到沙发前坐下，然后感到下面相当古怪，站起身用力拍了拍，哗啦一声整个座垫都塌了下去。
  “…………”
  惊人的事件。
  比被看到裸·体还要有杀意的视线从紫那边传来。
  无可奈何，昽应摊了摊手，拖着废掉的沙发就出门去。
  “你要去哪里啊喂！我从没说过可以丢掉！”
  “不要在意，我去换个新的而已。还有，等我回来后，务必要和凰一起把你们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。啊，我就是为此来的。”
  风大叔是有义务询问清楚，不过相对之下，昽应也有资格知道真相。
  两个人都是促使凰、紫以及斑斓留在y城的责任人之一，风大叔为了避免麻烦把任务交给了昽应，别的地方要忙的事情多着呢。
  所以说看望恋羽、安婕拉只是顺带，这里才是真正目的。
  “嗯？已经说过了？不要在意细节。”
  “好快！？话说你这只是去扔掉而已耶！”
  “给，赔偿金。”
  “呣呣呣呣呣……！”
  仔细想想一个老旧的沙发换来可以维持两个月生活的资金，好像，很赚？
  紫纠结着要不要收下这看起来名正言顺的赔偿。
  “凰还没起来？难道不在？”
  当然昽应可没想那么多，把诱人的钞票放到桌上就开始找其它可以坐的地方，顺带翻了翻厨房。
  嗯，居然没什么吃的。
  “你这家伙知不知道什么叫礼节……凰的话，刚被我叫起来，在洗澡呢。”
  “纳尼……莫非、他其实是女孩子？”
  “才没有这种设定！哇你这什么表情，该不会很失望吧？”
  “没。”
  微微有些期待什么的，不存在的。
  在后辈还没出现这段时间里，昽应勉强在客厅长凳上坐下，斑斓在他边上不高兴似的把桌上的盘子收了起来——不，没想抢你的漫画肉啊。
  “事先说明，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。如果你做得到，帮我安慰下吧。”
  “……拜托我？那就很难讲是安慰，倒不如说是瞎话的一种了。”
  “你，是英雄吧。”
  紫的这个问题让昽应无意识地哼了一声。
  “前辈，让你久等了。”
  这时候凰披着衬衫出来，装作平静的表情难掩深处的忧郁，简单来说就是几乎没睡着，身体和心理都一样疲惫，如今只是在强撑，靠着冷水澡好不容易提起几分精神。
  他痛苦的原因即使能够理解、似乎也分担不了，那是属于凰自己的心病，看似正常却有影响今后的可能性。
  昽应沉默了一会儿，还是选择了从正题上开始。
  凰和紫最初隐瞒的身世。
  “我们也不是故意不说……”
  “这一点你们不必在意，我是你的话，也不可能和陌生人讲痛苦的经历。而且、我姑且也被安婕拉提醒过，觉得没问题的人反倒是我。”
  同样是从吸血鬼帝国逃出来，仅仅是多了两个要保护的对象罢了。——当时这么略过不知道是否草率，但昽应从没后悔过，至今见到的牺牲和悲剧足够让心渐渐麻木。
  “你们没事就好。这件事全部都是吸血鬼造成的，负担、罪孽，你们都不需要瞎想，相信没有人是真正会怪你们的。”
  昽应扫过凰欲言又止的脸。
  “所以紫也不用想着离开，将眼前的事物舍弃只不过是逃避而已。”
  “我……”
  被看穿了盘算，少女咬着下嘴唇偏过头不敢看昽应。
  大部分身世经过都讲得一清二楚了，紫、凰对于吸血鬼帝国来说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隐藏危险罢了，还没严重到需要警惕的地步。
  反倒是安婕拉、安琪儿如今的情况更危险。
  昽应给风大叔汇报了这些并加上了自己的观点。
  “真的可以吗？还让我们留下，下次造成更大的牺牲怎么办？”
  “不会有下次的。除非吸血鬼之王大举入侵，否则不管遇到什么你们都没必要撤离。我们已经是同伴了不是吗，朋友就是为了互相扶持的存在啊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好像连斑斓都察觉到了这是真心话，丢掉戒备，把还舍不得吃的肉递给昽应。
  抚摸。
  “……谢谢。”
  紫拨弄着手指轻轻道谢，虽然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，但少女觉得可以理解当年安婕拉为什么会选择留在y城的原因了。
  “还有，凰。”
  “前辈……我、没事，冷静一段时间就会好，让你担心了。”
  少年的反应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。
  虽然清楚他遭遇挫折依然不会停下脚步，但有些话昽应不得不说清楚。
  “之前也说过，但我那时候含糊地敷衍过去了。现在我说的都是毫无疑问的真话。”
  随即一句就是对凰来说的重磅炸弹。
  “英雄什么的，赶快舍弃这种无聊的理想吧。”
  “！”
  “那是人类的幻想，现实里不存在的。不论你我，都成为不了英雄，保护不了任何人，今后只会留下无尽的悔恨。所以趁还没病入膏肓前，放弃吧。”
  “我……”
  看到凰难以置信又仿佛被狠狠揪住心脏的反应，昽应话锋一转。
  “而且，就算舍弃成为英雄，你以后遇到困难的人还会伸出援手去帮助他们的对吧。救人和英雄之间不是等号，同理，放弃做英雄不等于放弃救人。”
  “这……”
  “再说一遍，英雄是人类的幻想。拯救无数人于生死之中的医生，他自称过英雄了吗。审判过无数悲剧的法官，他以英雄之名自豪了吗。击杀了无数妖怪、却连最重要的人都没法保护的特异者，他就有资格被称为英雄吗。”
  “…………我好像，明白了。”
  “好，剩下的你就自己想透彻吧，由我说出来你想必会受到打击。”
  似乎在关键的地方停住，昽应察觉到凰找到了理念的关键所在。
  “当然这只不过是我自己的信条，你说不定能找到更适合自己的信念。”